晨风之所以选择在太虚门停留一日,一是自从被莫名其妙的胖老头带到万魔窟后便整整十年未曾前来扫过墓。
二是他所得《血魔大法》传承完全是血魔老祖灌输,非他所悟,而此番刚出山门便掠夺了上千妖兽的鲜血和魂魄,他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梳理血魔老祖的法门以及炼化这些血魂。
天地永恒,魂魄数亦是自开天辟地以来不变之数。一个死去的生灵,他的亡魂会入阎罗殿接受审判,孽障产生则沦为孤魂野鬼,受那十八层地狱之苦,直到罪孽消除。
天地间最为严苛的天罚莫过于业火大劫,此为业障,这等天道重罚,就连菩萨都不敢沾染。
而灭人神魂便是业障重罪,虽然业障可以通过功德来消除,但如今的天地从血魔老祖那灌输而来的片段记忆,晨风猜测,天无道,法已乱。一旦业障缠身,将万劫不复。
《血魔大法》之所以让人闻风丧胆,是因它以血为本,魂为养。掠夺鲜血,以魂魄中神秘莫测的力量来滋养。世间流传,血魔出世苍生灭,血海所过万灵休。
晨风所修并非《血魔大法》,准确的说《血魔大法》全是由血魔老祖一手灌入。无论晨风修与不修,他所知的种种道路已到达了此法门的至高点。就连那几位血魔殿中的老祖也无法和他所知的深度相媲美。只要晨风愿意,屠戮足够的苍生,获得足够的魂魄滋养法力,他便是另一个血魔老祖。
不过血魔老祖再三叮嘱过,《血魔大法》只不过是一部残次品,是他病急乱投医时所创,是此大道中精简无数遍之后的法门。并无大道,不可滥用。
血魔老祖所传晨风之法,乃是更加神秘莫测的《血魂经》。以血为根,魂为本。血魔老祖有言
‘《血魂经》虽同样是次品,大道有缺,但它已超脱天地玄黄等诸法门。若可领悟,便不再业障之中,更是威力无穷。’
正如那鳄鱼怪所言,天地生灵,无论是寿终正寝还是遭遇杀戮,又或者天灾夺命,一切都为定数,天命如此。血魔老祖也曾告诫过晨风,并且让其自己选择在领悟出《血魂经》中的法门之前是否使用《血魂大法》法门。
修道之人以法力夺取一个魂魄,冥冥之中身上便会多一道业障,当业障达到某种界限时,无明业火便会自焚。扑不灭,燃不尽,直到将业障焚化为止。已知的业火焚身实例中,无一人能熬过。
不过晨风根本没有考虑这些,停留的这一日他从未离开过道场碑牌下。这些修为低下,意志薄弱的妖魂没有给他带来任何阻力,几乎是呼吸间便可炼化一个。奈何数量过多,需要时间来消耗。
傍晚,夕阳如故,余晖映红了天际,那是一种自然的美。黑夜渐渐占据了半边天,另一伴依旧鲜红似火,但它是那样的妖异。
无边血海泛起的波涛滚滚而去,腥红的血水迎着残辉闪烁着夺目的光华,似在昭示它的出世。
“哇。。。哇。。。。哇。。。。。”
“哇什么哇!别一惊一乍的,这等手段才是大能所为。”
三人站在崖边,陈丰收看呆了,刘洪激动了。一头接一头的血兽跃出血海,整整齐齐,数不甚数,就似那传说中的天兵天将。
“老刘,你小子不愧是宫里混的,马屁倍儿响啊!”
“一边凉快去!”
刘洪白了眼陈丰收,来到晨风身后。走进才发现,少年的背影是那么的萧索。那里也是他的故乡,也曾有他的亲人,亦曾如他一般亲眼见证至亲之殇。本是同命人,刘洪很明白此刻望着那千疮百孔的家园会生出什么样的愤怒。
“吴兄弟!”
刘洪不知如何劝慰,正如他不知如何抚慰自己一样。
“你们想不想报仇!”
晨风淡淡道,他所学若传给他们二人,只会害了他们。但他有办法让他们也尽一份力,消除心中积郁已久的愤恨。
“想啊!当然想啦!”
陈丰收早就竖着耳朵,闻听此言飞也似的跑了过来。
“请吴兄弟不吝赐教!”
“以我如今的魂力不足以控制这么多魂兽,我有一法可以让你们控制它们。”晨风指着天上密密麻麻,甚至还在激增的鲜血怪物道。
“这些东西不是叫血兽吗?怎么变成魂兽了。”
陈丰收摸着下巴,问道。
“是否有什么危险?吴兄弟照做便是,我二人这条命算是捡来的,如今若能有所作为,就算是死也无所畏惧。”刘洪坚定道。
“额对,烂命一条!有什么招,尽管来便是!”
“血兽只是一些没有意识的木偶,而它们是我用先前收来的妖兽精血和魂魄炼化而成。但已非原先的妖物,它们比之妖兽更像怪物。每一个魂兽都柔和了数只不同妖兽的残魂,若不加以控制,见到生灵便会一拥而上。”
晨风解释道。夺来的魂魄都被抹去了原先的记忆,并且都被晨风撕碎**融混在一起,每一只魂兽都是混沌之物,它们渴求的只有鲜血和魂魄。
以现如今晨风的修为最多可以束缚数千只这样混乱的魂兽,其余的魂兽若没有主魂操控,那就会变成敌我不分,靖国百姓也会是它们攻击的对象。
“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两个变成那个主魂?”刘洪皱眉问道。
“这不就是一个主帅带着千军万马去打仗嘛!就算变成那副鬼样也没问题!来吧!”陈丰收兴奋道。
“呵呵!”
晨风忽然被这陈丰收的二杆子精神逗乐了,这是他十年来唯一的一次舒心的笑。
“并不是要把你们也炼成魂兽。但所经历的痛处,也不遑多让。”
要想让外人来操控魂兽,必须将所操控的魂兽的一缕魂魄融入这个人的魂魄当中。
“你们不具备魂力,所以你们的魂魄就好比一个盛满水的密封水缸,强行注入水很有可能使得水缸撑爆。不过每个人的魂魄都有一定的可塑性,我会在你们的魂魄达到极限时停止,期间能否忍受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意志力了。”
“刮骨疗伤咱老陈都做过,痛不算什么!”陈丰收撸起袖子急吼吼道。“我先来!”
晨风见一旁的刘洪同样点头答应,便不再多言,右手食指点在陈丰收眉心。
“啊~~~”
陈丰收顿感天旋地转,瞬间头疼欲裂,似有一根钢针扎入了自己的魂魄当中。眨眼的功夫,陈丰收便已汗湿了衣衫。
“这才一只呀!再来!”
不出数息,陈丰收便感知到天上有一道混沌且顺从的目光投来,嘴唇颤抖着吼道。
“额啊~~~”
晨风同时打入十只魂兽的魂魄进入陈丰收的魂魄当中,此时若非他以法力将陈丰收的身形定住,怕是陈丰收早已瘫软在地。
“再来!太少了!”
刘洪见陈丰收的面皮若浮动的波涛不住的鼓动着,干涩的喉结不经吞咽着。
一盏茶的功夫,晨风已经打入了上百只魂兽的残魂进入陈丰收体内。他也不经暗自点头,这陈丰收的意志着实顽强。
“好了!差不多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陈丰收的魂魄已经到达所能承受的极限。足有五百只魂兽同时投来目光,等待他们的将军带领他们浴血奋战。
“才。。。。才。。五百只呀!这。。。这连一个千夫长都比不上,还算个球的将军。”陈丰收喘着粗气不甘道。
“别小看这些魂兽,面对那些个妖兽,它们足以以一敌百。稳住心神,我要炼化你的一魂一魄了,稍有走神便会魂飞魄散。”
为了不伤及陈丰收的魂魄,晨风用了数盏茶的时间才完成。待虚弱的连眼皮都睁不开的陈丰收吭哧吭哧的爬离被自己的汗水浸湿的地方,刘洪深吸口气问道。
“吴兄弟,这些魂兽可能战胜妖王?”
“你指的妖王就是鳄鱼怪那样即将化形的修为?若是这些还未结成妖丹的妖兽,单对单虽然不能一击必杀,但足以耗死他们。若数只一拥而上,不出盏茶功夫便可。”
“就算如此,妖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我也许能比老陈多炼化几只,但也不会超过六百之数,如今仅存的百姓被分散在三座城市中。攻下一座城之后,没人看守那也是白费功夫。可否有什么方法让我能够控制更多的魂兽,不惜一切代价!”
“有,但你可能会死,也可能人非人妖非妖,变成名副其实的怪物!”
刘洪深深地注视了会儿晨风,良久两行浑浊的泪水滑落。
“我的两个孩子都惨死在我面前,若他们能够活下来,也与你一般大了。我想保护更多人!”
“刘洪!你丫的太狡猾了!老子完事儿了你这孙子才提这茬!”陈丰收吃力地支起身子指着刘洪骂道。
晨风同样深深注释这眼前的汉子,回想起踏入血池的决绝,那是一种自暴自弃走投无路的唯一选择。他只想有条路可以走,可以让他不那么无助。
最终晨风没有答应刘洪的请求,在他看来,刘洪的心是光明的。那份想要保护他人而舍弃自己的心让晨风动容,更多的是一种羡慕,起码刘洪还有可以保护和值得为之牺牲的人。
或许刘洪能承受完全炼化为魂兽的痛苦,或许被炼化为魂兽之后依然保持自我,或许那样他会得到想要保护他人的力量。但晨风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再受到这般的苦难。
“吴兄弟,不知道你能控制多少头魂兽!”
用陈丰收的话来说,他是五百夫长,刘洪是六百夫长。刘洪最终接受了晨风的好意,但心中任有忐忑。
“我能控制一半吧!不过你们放心,虽然其余的魂兽不完全受我控制,但它们对同类没有兴趣。只要你们护住救下来的人,这些魂兽便不会靠近。”
明月高垂,血海仿佛为之披上了一层红色的薄纱,妖艳的红月昭示着肃杀。
得到晨风的回答,刘洪稍稍放下心来,他俩依旧被晨风以法力带着踏浪而行,回头望了眼跟在自己后面井然有序的魂兽,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
他带领着部下,在惨白的月光里进行残酷的搏杀。不同的是,这一刻的肃杀是他们带来的。他们攻,妖兽守,立场的对掉,多少让刘洪觉得有些可笑。
‘弟兄们,你们在下面好好看着!老子会连你们的份一起杀够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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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北城墙,几只巡逻的小妖兽口吐人言议论着,一只晶莹剔透的血蝙蝠掠过它们头顶。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是啊!这些个凡人倒成老爷了,好吃好喝的供着!”
“我听说,我们大王的大王要用他们炼什么功来着!没看到大王们分别坐镇一座城墙吗?”
“是哦!我听我们大王说,守不住这些凡人,被城外那些另外一位大大王手下的妖王抢去了,就要出大麻烦呢!”
“对对,听说几日后就是期限了,再忍忍吧!说不定到时候大王得了赏赐,就会把这些凡人赏给我等下酒呢!嘿嘿嘿。。”
若这些妖兽的心智能再成熟些,便会发现这只蝙蝠通体晶莹,宛如血宝石。而在京都的不同地方,都有这种血蝙蝠出没。
二十里,这是晨风的神识所能探知的最远距离。在其神识内,北城墙区域有四处分别聚集了上千只妖兽的据点。而由血蝙蝠传来的讯息,京都内聚集的妖兽更多,但它们却恪守一方,似乎还相互戒备。
即将抵达京都时,刘洪建议探知清楚京都的形势再有所行动。虽然晨风并不想那么麻烦,但见刘洪慎重的样子,只好应允。
这些出现在京都各个角落的血蝙蝠便是晨风临时炼制的魂兽,它们成为晨风的耳目。此刻晨风三人对京都的状况一清二楚。
“这些畜生!老子一定要扒光他们的皮!”
晨风将京都的状况简单告知二人,陈丰收咬牙切齿道。
刘洪异常沉默,他二人都是京都人事,离开时京都尚能残喘生存,一别十年,没想到京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京都原是太虚门百里外最大的城市,也是十三年前妖兽冲击的第一个城市。起初小妖兽肆意而战,虽然也给重兵把守的京都带来冲击,但任能抵抗。这种乱战直到三年后妖王出世终结,顷刻间京都沦为人间地狱。
而就在这天到来的前一夜,刘洪等人奉命去寻找太虚门。也是那一日,刘洪告别了唯一的亲人,因失去爱子几乎疯癫了的妻子。
“看来这些妖王也不是一条心的,如果我们先攻破一处,让外面这些妖王认为有机可乘,让他们先互相厮杀,倒是可以让我们坐收渔翁之力。”
虽然恨不能立刻将这些妖怪碎尸万段,但刘洪强压着心中的滔天恨意,分析道。
“不用这么麻烦,我来吸引他们注意力,你们直接去护住城里人。”
刘洪皱眉刚要辩驳,却听晨风又道。
“煞魔殿的两个弟子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时刻关注这里的情况,你那般所图只是白费功夫。”
方才一只血蝙蝠停留在一处屋檐下,里面正好传来几位妖王和一个人的声音。结合里面妖王恭敬的声音,加之先前鳄鱼怪提及的煞魔殿的两位正式弟子,晨风才得此结论。
“还有几日其中一个煞魔殿的弟子便会把这些人炼制成煞傀,这些人也将永世不得超生,一直为他提供煞气!”
“那还等啥!老刘别婆婆妈妈的了,干他娘的!”陈丰收吼道。
“好!一个不留!”刘洪深吸口气,看向二人,重重点头道。
“一个不留!”陈丰收闻听此言,似打了鸡血一样兴奋回应。
“一个不留!”
晨风喃喃低语,这亦是那一天之后一直潜藏在他心中的暴戾因子,这一刻随着刘洪的话如开闸的大坝,出笼的猛虎呼啸而至。
血浪滔天,滚滚而动,无边的血海随着汹涌的浪涛急速前进。那涛声如晨风的心声在不断念叨,杀到疯狂!杀到疯狂!杀到疯狂!自这一刻起,一切都将会疯狂。
子时,一抹下玄月悄无声息地来到天穹中央,陷入梦乡而静止的云似受到了惊吓,突然消失不见。
“呀!老狼,这不是你喜欢的红月吗?”
“一边去,老子喜欢的是满月,这红色的月亮是什么鬼!”
北城楼上,一只野猪怪和野狼怪半眯着眼睛闲聊着。
“哎呀!不对,月亮怎么长麻子了!”
“老猪,你丫别一惊一乍的行不!这都子时了,大家都歇息了,咱也眯一会吧!明儿还要闹腾呢!”
“不对不对,这麻子怎么越来越大了啊!”
“啥麻子不麻子的!”
野狼怪不耐烦的张开眼睛,懒散地瞥了眼红色的月亮,顿时惊得三魂出窍。
“快敲警钟,这他娘的什么麻子月亮,有人在做法!”
‘当当当~~~’
急促的锣声打破了宁静的深夜,这时妖兽们才陆陆续续发现天空的异样。
那妖异的红月似倒映在红色水面,随着水面的波澜涟漪而扭曲变形,诡异异常。妖兽们惊悚的发现,天空宛如一块红色的大幕向他们压来。
“难道是传说中的地狱降临人间了?”
“好。。。好像是的,我听说地狱里面有一个血池,莫非血池漏了!?”
京都的妖兽开始骚乱起来,嘈杂声渐渐盖过了锣声。
“都瞎嚷嚷什么,这他娘的不知道是哪方妖王在施法,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要是输了这场游戏,老子吃不了兜着走,你们丫的也别想好过!”
一头与成年人般高大的魁梧老虎怪爆吼一声从屋内走了出来,每一步都威势十足,震的大地都在摇晃。老虎怪刚走到街道上,体型迅速变大,足有两栋房子叠起来那般高大威猛。
“哪路妖王深夜造访啊!可曾是被你家主子打屁股了,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找老子晦气!”
没有回应!只在眨眼间一头只有其巴掌大小,似刚从血泊中爬出来的怪物,以奔雷般的速度穿透老虎怪的头颅。鲜血一滴不撒的被这头不知来历的怪物吸干。
那怪物正是晨风炼化的魂兽,在吸干了老虎怪的同时,似在老虎怪的体内看到了什么让其兴奋的东西,舔着腥红的舌头,仰天发出怪异而可怖的嘶吼。
天空似下起了血色怪物的雨,没落下一滴,成片的妖怪都变成了肉干,齐齐倒下。怪异而可怖的嘶吼连绵起伏,声声不绝。
十年前的一幕仿佛再次在京都上演,一场属于妖怪们的血色人间炼狱。
京都此刻呈现一种怪异的景象,北城区下起了一场血色暴雨。这雨如剧毒,滴落在妖兽们身上,发出滋滋声,一滴血水便是一个窟窿,痛的众妖兽哀嚎不断。
混乱而拥挤的妖兽们在街道上拥挤着,硕大的身躯恨不能缩成蚂蚁般大小,走廊里屋檐下挤满了瑟瑟发抖的妖兽。这些小妖虽有些能耐,但不足以形成法力结界护住周身,倾盆的血雨顷刻间就能腐蚀的它们骨头渣子都不剩。
突袭惊动了这一区域的所有妖王,但只有北城区的百来头妖王腾空叫阵,其他三方妖王或是在屋顶观战,幸灾乐祸,或是事不关己继续睡大觉。
“哪方道友深夜造访,藏头露尾的,还不出来一战!”
众妖王伫立天空,纷纷使出全部修为仰天长啸。恐怖的声浪一波接一波,最终汇聚成排山倒海般的扇面音波。然而,这百来头妖王想象中的血雨被震散的场景并没有发生,血雨丝毫没有受到音波的阻拦,依然倾斜而下。
“吼~~区区血水,也敢装神弄鬼,看老子吸干它!”
其中一头百丈长的巨蛟怪吐着信子发出似龙吟似兽吼的长吟冲向血海。在他的带动下,也有数十头妖王纷纷跃出妖群,紧随其后。
可没过几息,京都内的小妖们听到空中传来足以穿透耳膜的尖锐声音。
一众紧随巨蛟怪,想要一展鲸吞牛饮之力,抢得头功的数十头妖王拼了命地停住身形。那巨蛟怪的头刚扎入血水,原本蜿蜒威武的身躯就如一根落入熔岩的笔直长枪,迅速被血海吞噬。甚至有几头妖王似被吓破胆的土狗,扭头拼命狂奔,可因先前冲出去的速度太快,身体依旧在向那鬼门关飘去。
空气的摩擦声让这群凶恶的妖兽变得如此滑稽,就仿佛是在嘲笑他们,也在嘲笑凡人的无能。刘洪面沉似水,这一幕刺痛了他。复杂的情绪使得他的面孔扭曲,仿佛内心有数个让人厌恶的声音在吵闹着。无能、可笑,任人宰割的凡人。每一个都在嘲弄着他,耻笑他们凡人如蝼蚁,低贱如粪土。
“稳住心神,不要胡思乱想!你们现在没有修为,灵魂极为脆弱,却一下子融入了那么多不属于自己的魂魄,很容易会被这些混沌的魂兽吞噬掉意志,到时候就真的变成魂兽了!”
晨风神识扫过刘洪,微皱眉头。这种匪夷所思的法门即使施展在修士身上副作用也极为可怕,一个不慎就会使得阴我受到影响,心魔爆发,顷刻便能吞噬修士的神魂。何况刘洪和陈丰收两人不过是凡人,心神极容易失守。晨风出言提醒道。
“心中不要有任何杂念,只要想着你们该做的事情,这些阿猫阿狗就由我来清理!一个不留!”
最后的鼻音似发令的声响,暴虐的气息从晨风身上喷涌而出。鲜红色的法力自晨风身上直射入苍穹的血海,妖异的腥红血柱逐渐向四周扩散,让人作呕的血腥味顿时铺满整座城市。
天空骤亮,闪着红色光芒,所有人都看到了夜幕下汹涌澎湃的血海。一头头血水凝结出的怪物似地狱的厉鬼从血海里爬出,宛如镜面一样与注视着他们的妖兽相对而望。
渴望鲜血,贪婪灵魂,妖兽们纷纷从这些血色怪物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有些弱小的小妖顿时骚味弥漫,瘫软在地。
血海在减退,如潮般涌入晨风的体内,化作一件红到发黑的大裳,将那消瘦的身影紧裹。参差不齐的下摆随风儿动,发出的啪啪声在空中爆裂开来,震慑着每一只妖兽的心。
鲜红的长发舞动,宛如嗜血的长蛇。冷漠的双目中没有一丝怜悯,那摄人心魄的暴虐气息迸发而出,对视者纷纷侧目避让,心生胆寒。
只要有修为的人或妖,都可以轻易看出对方的年龄。这些妖王愣愣地仰望那孤傲的少年,皆无法言信如此年轻,修为却如此恐怖。
夜幕下,月光映衬着一头头魂兽狰狞的黑影,那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地方静的可怕。一头头魂兽宛如贴上符箓的僵尸,一旦摘下,那便是群魔乱舞。
毫无征兆中,魂兽似陨星坠落大地,一排排、一片片,逐渐变大,穿过高空的百来头妖王群,砸落在城内。漫天的赤红划破长空,耀眼夺目的赤色染红天际,让人不忍眨眼。对刘洪和陈丰收来说那是多么的令人迷醉,此时此刻他们是多么的希望能有更多人来一同欣赏。
而对妖兽们来说,这刹那的流星瞬间变成了毁灭一切的灾难,扑面而来的腥风压得他们喘不过气,走不动路。一排排一片片,如被狂风压倒的稻杆。生命在被收割,灵魂在被吞噬。
魂兽如潮,自天上来,北城就似上苍天河决堤的地方。妖兽根本抵挡不住,这些魂兽诡异莫测,它们不要命的撞上妖兽,就好似投出的水袋装在了墙上,水袋破裂,水花四溅。
但每一只被击中的妖兽都发出生命走向终点的哀鸣,血水四溅却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收缩,附着在妖兽的身上,眨眼消失。
那是何其的痛,比之万蚁钻心有过之而无不及。妖兽们感觉自己的血管里有无数的小鱼在逆流,奋勇前行、争先恐后,急切的到那龙门之处一跃化龙。
‘噗~~~’
不知何时,不知是什么东西,被涨破的声音响起,天上的妖王们惊恐的寻声望去。一只被血兽撞倒的小妖无力的在地上爬着,他的前方是在不断后退,还没有被袭击的妖兽。那里似乎是他想去的地方,到那里似乎就安全了。手无力的爬着,每一次探出就像是要抓住那活下去的希望,每一次的落下,心中的不安、惶恐,害怕便会加剧一分。
还有几丈,还有几丈!那妖兽的眼中充满了祈求,祈求有同类能伸手拉一把!拉一把就能活下去了!
就在最后几丈的时候,那小妖犹如回光返照一样一跃而起,歇斯底里的冲向妖群。一声闷响,那小妖在妖兽群内骤然停下,一只鲜血直流的血色怪物从其背后破体而出。
小妖差异的回头望去,一张丑陋至极的可怖面孔正对着他。他不敢置信的看了看血兽钻出来的背后,想尖叫,喉结鼓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血兽露出狰狞的血牙,对着小妖一吸,一缕苍白的影子被吸入口中。小妖应声而倒,血兽再次化作四溅开的血水。
场面更加混乱了,沾染上血水的妖兽拼命的拍打身体,在地上、在墙上磨蹭着,深怕染上这等恐怖的东西。然而为时已晚!
‘噗噗噗~~’
声声不断,连在一起就如过节时的鞭炮声。小妖们一个接一个爆开,血花一个接一个绽放。
美丽至极!
刘洪看呆了,那真的是太美了。他可以指天发誓,这是他一生中看到过的最美的花。他感到兴奋,因为他也将亲手献出那美到足以用来祭奠逝去的亲人同胞的花。
“老陈!还等什么,上啊!”
刘洪和陈丰收分别坐在一头魂兽身上,如那百战百胜的将军。刘洪一马当先,心思所动,身下魂兽如离弦的箭。
“老刘,你这厮!刚才还婆婆妈妈,怎么这会儿比咱还起劲!”
陈丰收同样看得振奋无比,此刻竟比刘洪更像那胜券在握的老将。他自信一笑,挥挥手,身后的魂兽早已得到指令,潮涌而出,一举一动尽显老成持重。
一面倒的屠杀在北城区上演,魂兽如狼入羊群,肆无忌惮。刘洪和陈丰收二人带着自己控制的魂兽直奔京都中区,那里是从墨都分流过来的百姓所居住的地方。
“你们还打算看戏吗?此人来者不善,他们的目的明显是这些凡人,若主人少了这些饵料练功失败,看尔等如何交代!”
不知是空中的哪一只妖王暗中以法力加持,声音传入四方妖王心神。且不说这些诡异的血兽,那头顶上方身披大裳,因下摆的摆动忽隐忽现,如看死人一样的冰冷眼神给这只妖王的压力实在太大。别说他们镇守北门的百来头妖王,就算这城里所有的妖王加起来也不一定能奈何的了这少年。
‘吼~~’
兽吼鹰啼,蛟吟蟒嘶。振聋发聩,摄人心魄的怪声连绵而起,东城区西城区南城区,一批又一批或振翅或驾云各显神通,各路妖王齐齐腾空而至与北城区妖王汇合。
望着这些狰狞百态的怪物,晨风忽然觉得命运是如此的可笑。曾经是那么的可怖,现在看来却是如此滑稽。一切都是取决于力量,当掌握了足以主宰敌人生命的力量时,再丑陋的面孔也是那么的平淡无奇。
他甚至有些迷醉于此刻的修为,因为他的敌人在他面前不堪一击,即便敌人在多,也是那么的渺小如蝼蚁。上千只妖王的法力乱流形成了一股紫色的风暴,晨风身上的大裳狂舞着。眼中的复杂情绪逐渐混乱,鲜红的灵气蒸腾而起,与妖王们的法力碰撞,火花四溅。
“有什么看家本领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一杆长枪如奔雷,直直投向晨风眉心。那是一杆骨质长枪,通体漆黑,飞射中火花炸裂,眨眼化为划过天际的流星。然而刚触碰到鲜红色灵气,那长枪瞬间熄灭,如蜡一样融化。
“看法宝!”
“吃我一斧!”
。。。。
众妖王皆被血海所震,不敢与晨风近身搏杀,只得将自己最得意的法宝使出。奈何眼前少年修为远在他们之上,他们视若珍宝的兵器,在其面前宛若泥塑,根本无法伤其分毫。
这等形势下,有些妖王已经心生退意。这些妖王并不全是煞魔殿所收,只是跟着下山来捞油水的。然而,当他们准备收了法力,静观其变伺机逃离时,惊愕地发现他们似被一个巨大的旋涡牵引,根本无法再抽身而出。
“想走了吗?”
晨风以超越心动境数倍的修为顺势融入妖王们的法力乱流,两者看似在对抗,实则早已被这股可怕的法力同化并且占据主导。
“既然想走,当初为何要来?”
久立空中不语的晨风终于动了,一步踏出,鲜红色的法力如缠上藤蔓蜿蜒向上的蛇。不出数息,鲜红色的法力所形成的血雾吞噬了紫色的法力乱流,并将这上千只妖王裹住。
“你们吃饱了!我却饿了!”
晨风平静地踏入血雾中,消散在雾中的那一刻,眼中闪过异样的光芒。
“吃人以充饥,解馋!那我便以你们的灵魂来恕罪!”
……………
“好强的戾气!真是极品,可惜!可惜!”
………………..
寂静的夜空与喧闹哀嚎的城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血色雾气急速收缩,最终汇聚融入晨风体内。微风拂面,丝丝凉意,这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独留晨风一人注视着那发出平和声音的地方。
京都中区,一座不大的楼宇中,一个样貌俊朗,面白如玉的青年轻抚折扇,似在品味着什么。过不多时低语中略带一丝惋惜,微笑着抬头所望之初便是晨风。
二人隔空相望,一个眼中充满暴虐的戾气,一个充满贪婪。
“血魔池的道友,不知何处得罪,要来搅在下的局?”
影随声显,漆黑如墨的长发披散,尽显洒脱,温和的双目若非那邪魅般的微笑,真如一届高中的寒门举子。
城内上万的妖兽几乎被魂兽虐杀殆尽,而这青年却熟视无睹。与晨风相对宛若久别重逢的老友,轻言慢语。
“若有得罪之处,也莫要动此大怒,不过是些畜生尔!伤了我等的兴致那真是死不足惜了!”
“在下煞魔殿七欲魔王座下狂欲真人大弟子,蓝威!不知道友怎么称呼?”
“这些妖兽便是受你指示?”
晨风身上的大裳劈啪作响,身上散发的气息从未有过的暴躁。他已经有所猜测,几乎是一字一字的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询问。
“啧啧啧啧!这等戾气,果然不是那些凡人所产生的可比的。不亏为血魔池道友,敢沾染业障,就连戾气也让人垂涎欲滴!”
蓝威眯着双眼,享受似地舒展双臂。下一刻,谦和的脸上多了一丝嘲弄。
“道友,莫非看不惯在下所为?你我可是魔道中人,何必如此假惺惺呢!我杀人就如你杀这些妖兽一样,手起刀落!”
晨风一时语塞。蓝威嘴角微扬,接着道。
“都是生命,你杀得我却杀不得吗?同为修仙之人,皆是为了夺天地造化,做损天而利己之事,更何况我等可是魔修,本当无所顾虑,随心随兴而为。”
“好一个都是生命,好一个魔修,好一个随心随兴!”
晨风的拳头捏的咯咯直响,一连数颗血滴射出,在空中化作一个个咆哮的魂兽奔向蓝威。
“呵呵,我明白了!道友怕是刚入我玄门,还不知其中的门道吧!”
蓝威轻盈似玩耍地闪开扑来的魂兽,双手飞速捏着法决,一缕缕黑色气体自其天灵冒出,化作一龙一虎。
“天已变,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玄门虽逆天改命,但大趋势却是顺应天道而存。莫说我魔道一脉滥杀成性,就连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士哪个不是阴险狡诈,自私自利之辈。这天地何其广阔,难道此地凡人的厄难就没有大能知晓吗?上面自有人看着!无论正邪,都在为自己的处境考虑!”
黑色的一龙一虎与魂兽纠缠在一起,双方都取决于主人的法力强弱,打散了又能重新凝聚,双方谁也奈何不得谁。蓝威在空中闲庭信步,宛如一个教导天真弟弟的兄长。
“天地、正邪、玄门,它们如何,与我何干?”
大裳迎风作响,晨风略微赤红的双目中暴虐的戾气更甚了。一把重剑被晨风握在右手,黝黑的剑身闪着红芒,厚土发出长吟,那声音似在悲鸣。
“一切的根源都来自你们,有什么好辩驳的!”
‘嗡’
红黑色血气缠绕着一道剑气斩出,厚土挥出的刹那隐隐可见剑身周围的空间扭曲了一下。
“杀光你们,我当无所顾忌!”
说话间晨风竟已经出现在蓝威的后方,手中厚土再次挥出,紧接着仗剑杀到,而他原先的位置则是一头茫然的魂兽。
“想不到道友还是个剑修,只不过剑招怎的如此粗略,血魔一脉不都是应该施展些诡异莫测的法术的嘛!”
蓝威对血魔一脉虽了解不多,但也曾有所耳闻。堪堪躲过晨风突如其来的两连杀招,蓝威略带疑惑道。
“而且你偷袭的这招有点眼熟,道友可真让我好奇啊!”
这一次,蓝威竟然主动出招,而且是在手上没有武器也没法宝的情况下和晨风近身过招。数十招过后,双方谁也没奈何谁,打了个平分秋色。不过蓝威似乎有所收获,嘴角再次洋溢起成竹在胸的笑容。
“我那车志远车师弟似乎也刚刚心动期圆满,目前应该是在寻找结婴的契机。纵然车师弟机缘非凡,但似乎拍马都赶不上他这个师弟呀!”
蓝威似洞悉一切,方才的几招交锋,他已经确定,这少年所用剑招有点《太虚剑决》的影子。虽然晨风是在照葫芦画瓢,但蓝威觉得那被车志远弑杀的虚道人名不虚传,仅仅是晨风模仿的招式,也蕴含了一些玄妙的法门。蓝威不免心中起了一丝疑虑,《太虚剑决》并非那傀儡一样的太虚门所创,到底传自何处?
一提到车志远眼前少年身上那若影若现的戾气便会凝实一份,那似乎被刻意压制的暴虐因子会因这个名字而发酵。发现这一点后,蓝威大感有趣,将那《太虚剑决》的疑虑抛之脑后,因为他觉得眼下的机缘更吸引他。
‘这少年所施展的法门确确实实是血魔池的无疑,不知是血魔池哪位的传人。那个宗门护犊子的劲,本不该得罪,奈何此子身上那诡异的浓重戾气真叫我着迷,竟不知从何来的渴望之感!真是奇妙!’
蓝威一面与晨风纠缠,一面分心盘算着,就算如此一心二用也只是略微被压制,可见其修为已在心动期之上的元婴期,并且修为相当深厚。
晨风自然也明白这点,心中不慎烦躁。这等对于凡人来说可敬仰为仙人的存在,却将之视如草芥。晨风无名火起,心中的不忿在咆哮。一种对修仙之人的厌恶和愤怒如喷发的火山,怒涌天地。
“这世间,要什么仙,要什么妖,根本就是祸害的根源,没有存在的价值!”
“呵呵!小师弟真是秒人!这等霸气的话都说得出来!不错,都没有存在的意义!”
二人谁也奈何不得谁,晨风罢手,阴着脸伫立高空,脸色变化不定。他若癫狂地呢喃被蓝威听的一清二楚,这让蓝威眼前一亮。
‘此子心中积蓄的怨气倒是可以利用,毕竟年少无知,稍加诱导那被压制的戾气便会爆发,而积蓄已久的怨念将会是助燃剂,正适合我那颗得自上古的煞种!莫说煞种可成!就连千年未出之煞婴可期!哈哈哈哈!’
“我那车师弟如今已经成为我师尊狂欲真人的记名弟子,若修出煞种那自然会被收为正式弟子。到时便可真正入我煞魔殿山门修习更加精深的法门,那时你若想杀他便是难如登天。”
蓝威心中已有计较,当下暗加魔音,循循诱之。
“据我所知,我那车师弟似乎还另有缘法,如今似乎正在寻找此机缘。能被我那车师弟看重的,想必不是凡品。但在我看来,虚道人所修《太虚剑决》更是神秘莫测,我那车师弟竟干些丢西瓜捡芝麻的事!”
“你给我闭嘴!我师父岂是尔等邪魔外道能侮辱的!”
‘轰~’
晨风双目赤红,妖异的红发炸起,腥红的血光直入苍穹,整片天空随之变得沉闷起来,滔天的血光让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魂兽嘶吼咆哮。
京都中,刚被救下来的百姓还未安定心神,噩梦似醒非醒,又突遭变故,各个惊恐万状,瑟瑟发抖。
“老刘,吴兄弟这是怎么了,突然发飙了啊!”
“不对,有些不对劲!”
陈丰收和刘洪被众人团团包围,并且还在不断靠拢,似乎如此能多些安全感。
“你在这里戒备,我去看看!”
晨风带着腥风不管不顾杀向蓝威,手中的重剑更是血光炸裂,汇聚的法力极其骇人,光是划破空气便可见摩擦而出的火花和扭曲的电弧。
‘嗡~~’
厚土哀鸣,胡乱地劈砍,一时的暴起竟让蓝威有些缩手缩脚,只剩招架。奈何蓝威亦非寻常之人,双唇微微颤抖,不知念得什么法决,其双手紫黑色的煞气随之化作一杆长枪,与晨风斗了个难分难解。稍有空隙,蓝威便以魔音灌耳。
“据我所知,《太虚剑决》并非是太虚门所创,来历似乎非凡,但却不是我等能够知晓的。虚道人却能悟出其中真谛,想必福缘深厚。若能继续修炼下去,日后必是天地间响当当的人物!实在可惜!”
二人拼斗,已经没了任何章法,就好似街头两个拿着菜刀和木棍打架的混混。晨风手中的厚土乱砍,蓝威只是招架抵挡。
刘洪坐在魂兽身上,远远地望着,这个距离已经可以听到二人的说话声。
“一直以来虚道人都未将真正的《太虚剑诀》传于车师弟。不过师弟他也是福缘深厚的人,遇到了我师尊,修习了本门无上魔功。”
刘洪见状感觉大为不妙,晨风虽攻势猛烈,但却被蓝威戏耍一般。
“我那车师弟心中不忿,之后你的到来却被虚道人看重,虽同样没有真的传授你剑诀,但我想来,车师弟是心生嫉妒。不巧当时我与左元师弟修行遇到瓶颈,而我那车师弟竟然主动提出妖祸之事。”
提及此事,晨风竟然停止了疯狂的进攻,脸色愈发难看。
“不好!”
刘洪闻言,再观晨风脸色,暗自叫道。
“吴兄弟莫要受此妖人蛊惑,他这是在乱你心智,其中必有炸。。。。”
“我说的都是事实,并没有半点欺瞒。”
蓝威见刘洪出来干扰并未阻挠,而是乐呵呵地看着他。
“要知道,欺师灭祖在我魔门也是要受人诟病的。车师弟此时便可回宗门领赏,但他知道自己所为必定授人以柄,故而在苦苦寻求机缘。他也是个可怜人儿!”
“吴兄弟,此人心思歹毒,他这是在激将。我刘某愚钝不知其中所图,但敢以性命发誓,你莫要与此僚废那口舌。速速斩之啊!”
“这位朋友,我魔道中人追求的是逍遥自在,你等的恩恩怨怨,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个看客,实话实说对我又无害,有何可欺瞒的。”
刘洪心下暗叫不好,这魔头似在利用他。刘洪对于蓝威所图更加警惕,当下不知该如何是好。
“车师弟所为想必亦有其苦衷,他似乎对这方天地的了解比我还多。天地已变,所有人都是其中微不足道随时可能沦为蝼蚁的存在。车师弟机缘非比寻常,他必然是看到了某些古老的记载,得知了不为人知的密文。于其看着同胞被如此折辱,不如入那轮回,来生不要存在这方天地。师弟的苦心我算是明白了,他这是为了让众生解脱啊!”
晨风混乱的气息被蓝威敏锐的捕捉到,蓝威神色间多了一丝按奈不住的兴奋。
“这靖国凡人被我等视为饵料,岂不知我等又是何人圈养的牲畜呢!我车师弟有着仁慈之心,再加上心中的大宏愿,如此艰辛为了修得大道,冲破天地间的迷雾,必定是为后人挣得一片净土。”
夜,茫茫星空在这一刻冥灭了璀璨的星光,似感知到了可怕的东西即将出笼。
晨风身上原本纯粹的鲜红血光多了一丝漆黑的如蚕丝一样的线。它如墨汁一般,入水而化开,虽稀少只能污染一片区域,但那血光中无数的黑色斑点却让蓝威亢奋。
‘出来了!’
蓝威见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眼中的贪婪毫不掩饰。
‘多美的戾气,几乎不需要再炼化便已可以称之为煞气。若将至全部引出,稍加炼化可成最为精纯的煞气。哈哈哈。。。我蓝威竟有如此福泽!’
蓝威感觉似乎真的受到上天的眷顾,晨风身上的戾气接连冒出,鲜红的血光由其皮肤表面开始被染黑。
“可怜人!呵呵~~~”
嘶哑的声音若来自深渊的恶鬼,苍白的笑声虽低沉,却让闻者不寒而栗。
“解脱!呵呵~~~”
“仁慈!呵呵~~~”
每一个字眼都是那么的尖锐刺耳,刺痛的不仅仅是旁人的耳朵,也刺痛了晨风的心。
这一刻,仇恨的心被这些字眼无情的讽刺着,少年已经不再发狂,他的心里只有一个目的!杀死他们!
他要报仇!管他天大地大,不报此仇誓不为人,魔头又算得了什么!
他要报仇!车志远必须要死!立刻!马上!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要报仇!参与这场祸乱的所有人,无论是谁,都要杀他个魂飞魄散!不,他们的魂魄将被他撕碎揉搓,永生永世受他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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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之上,少女坐在荷花池旁,拖着美腮,晶莹的大眼睛忧愁地望着塘中月牙儿。忽然屋中传来一女子担忧的声音。
“这孩子,何苦呢!”
“管他作甚!”
“可老祖交代过要。。。。”
“好了好了!小小煞种而已,死不了!”
少女精巧的耳朵闪动了几下,脸上的笑容比这一池塘永不凋谢的莲花还要清新纯真。
她偷摸着,似个偷腥的小猫,一点一点地往院子外边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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